于是郑纭珊便被若拂待到慕容长宫的书房。
一走进书房,只见里面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到令人发指。只见房屋中间是一张楠木案几,面上由小到大排列着几卷书册,一块方方正正的墨色镇纸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地压在几张裁剪整齐的白纸边缘,而正前方的笔架上悬挂的毛笔,从左往右依次变粗。
郑纭珊心道,慕容长宫莫不是处女座的?
当她转头看到右手边的屏风和书架时,她心中万分确定,慕容长宫铁定就是处女座的。
只见那屏风略微折起,竟是连每一扇之间的夹角都几近相同。
而那古色古香的书柜里,每一层的书册竟都是从右往左依次增高。
慕容长宫此时盘腿,端正着身躯,坐在案几后面,随意翻着一本案上的书册。
一侧的若拂正跪在案几一旁,往身前地翠色玉杯中倒茶,然后起身往屏风后的里屋走去。
等她出来之时,郑纭珊看见她竟然从一旁拿着把折扇往这边走来。郑纭珊心道,这大冬天的,拿着折扇要做什么?
若拂走到自己身侧之时,轻声说了声,“跪下。”
郑纭珊便只好提了提裙摆,俯身跪在地上。
她目光仍看着若拂,只见她手执折扇,走到案几旁,屈膝跪下,然后打开折扇,双手轻轻上下摇动。
杯中的茶散发出淡雅清香的气息,渐渐弥散到房中各处。
郑纭珊虽不知此茶何名,却闻之心静,一时忘忧。
约莫一刻钟以后,若拂才终于手中展开的折扇收起,轻放在案几一角,随后双手拿起翠色玉杯,恭敬有礼地递给慕容长宫,“殿下,请用茶。”
慕容长宫不发一言,转头睥了一眼身侧的玉杯,右手离开书册,接过玉杯。
他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与翠色玉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他将玉杯举起,放在嘴边,微微上扬的双唇微启,小口饮了两口,然后将玉杯轻放在笔架旁,低头继续看着书册。
郑纭珊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此时跪在地上拉扯着腿上的伤,甚感难受,眼见慕容长宫将自己晾在一旁,让自己跪在这里看他看书品茶,更感心中不悦。她拍了拍自己酸胀不已的双腿,“太子殿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便起身想往外走。
若拂赶忙喊住她,“哎——”
此时听见慕容长宫终于开口,“何故受伤?”
郑纭珊听到他肃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他那冷如霜雪的眉目。她将抬起的腿又放了下去,“我赎身离开凌府,本是去落门县找霞姨的,走到杜苏山的悬崖边时,车掉到了悬崖下,我也就跟着落下去了。”
慕容长宫用左手手指轻轻转动一下右手手指上的扳指,然后抬眉看着郑纭珊,“说谎,也要先三思。”
郑纭珊睁大些眼睛,“我没有说谎!”
慕容长宫道,“杜苏山脚底,分明有平坦大道,为何舍近求远,走悬崖边的崎岖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