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叶遥光发现她家楼下似乎有人新般进来了,下班回去的时候,电梯里都是搬家的伙计进进出出,她在搬家伙计进出电梯时,眼睛不经意地朝那个开着门的新居室瞧了瞧,什么都没见到,心想着这个新邻居是何许人也,要不要找个时间拜访一下,楼上楼下的邻里之间可以多多关照,但是也就那么一想,一忙起来叶遥光就把这事儿就给忘了。
许江南医院也挺忙的,没什么时间收拾这家,等他收拾完就已经搬过来好几天了。
梁正和林建在许江南新家的沙发上惬意地躺着,梁正瞧着在一旁捣鼓报纸的的许江南,疑问道:“话说,你咋想起来要搬新家呢?你之前住那地不是离医院更近吗?”
“我投资的不行?”许江南头都没抬,随意答道。
“投资?你早说啊!我有更加合适的推荐给你!保证你不出两年就翻倍。”说到投资梁正兴趣就来了,恨不得给他规划立马出个爆赚的方案。
林建抬腿踢了踢梁正,笑他傻缺,“你看他像是会去买房做投资的人吗?你这搞投资的你会买房做投资吗?”
梁正回过神来,这才知道许江南又玩弄他,瓮声瓮气道,“我一个英明神武的搞投资的天才,合着被你们这么糊弄?”
许江南把手下的报纸按年份摆好,这才嘴角噙着笑抬头看了一眼梁正,眼里赤裸裸的嘲笑。
林建忍不住笑着继续补刀,“你好意思说你投资天才,你还是好好反思一下你的智商吧!”
梁正捂住受伤的心灵,倒在沙发上,装作一副悲伤至极的模样,“你们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了。”
许江南和林建忍俊不禁。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登登登”的声音,一会就没了。
梁正爬起来和林建对视一眼,问许江南:“老二,这楼上怎么有高跟鞋的声音?”
许江南莫名其妙地嘴角微扬,直接无视他俩的眼神。
这梁正巴拉巴拉凑过来,“这楼上住的是单身女性不?你见过没?漂亮不?我帮你上去跟人家打个招呼?”
许江南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眼神望着他,看得他后背一阵发寒,声音凉凉的说道:“楼上姑娘有男朋友了。”
梁正撇撇嘴,闷闷道:“有就有嘛,至于这么看着我嘛,吓我一跳。”
林建在一旁若有所思。
晚饭都还没吃,这俩人就被许江南给赶走了,嫌他俩在这碍事。
许江南自己一个人简单地做了些菜,心里想着的却是楼上的那位吃了没。唉,想给她送些吃的,又怕吓到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儿急不得。
比起叶江南,叶遥光这边就随便泡了个泡面吃了,接着又忙新闻稿忙到深夜,临睡时还是有些焦躁,索性就吃了颗安眠药,这才得以入睡,她失眠症状已经很多年了,时好时坏的,所以家中都会备着安眠药,以防止太焦虑无法入睡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梦里,她又梦见了那支聚光灯下的舞蹈,许江南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浮现了她的倒影,他的眼睛在发光。突然间,画面就转向他离去的那个背影,冷漠又绝情,泪水一涌而出。
醒来后,只剩一片泪痕,只是叶遥光已经习惯了。
叶遥光这几天在公司,听到越来越多的闲言碎语,厕所这个是非之地,是各种消息传播的盛地,小到谁家老公出轨了,大到哪个官员或者明星养私生子了,纷繁多样,令人乍舌。
叶遥光上厕所正准备出去呢,就听到外边一惊一乍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那个叶遥光她其实是叶氏集团的千金!”
“不是吧?你哪里听来的?”
“就是就是,怎么可能呢?叶氏集团千金用得着来当记者?”一个声音附和道,明显怀疑这信息的真实性。
“千真万确!我不是有一个亲戚在总社吗?我那个亲戚说的!”掌握着消息的那个人肯定道。
“真的啊?那她叶氏千金怎么来当个小小的记者呢?回去当她的千金不好吗?”
“这谁知道呢?我那亲戚还说她这回得罪人了。”
“得罪人?得罪谁啊?就她那身份得罪谁也不敢那她怎么样吧?”
“就是啊!她每次得罪人不都被顺利摆平了?我那时还纳闷她怎么每次都那么幸运。”
“怪不得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呢?合着是因为叶氏集团千金呀?我就说为什么严主任老是帮她。”
“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靠着叶氏千金的身份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这回得罪的可是德迅科技的老总袁峰,那个公司发展势头很猛,老总更是不一般的人物,就算是叶氏集团也得靠边站。”这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我听说过!这个袁峰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睚眦必报,听说他老丈人还是上面的一位高官,得罪他准完了。”
“这大小姐可算是完蛋了,这一下玩过火了吧?就算是叶氏集团也救不了她了吧?说不定还要连累整个叶氏集团。”
几人一阵嫉妒一阵唏嘘。嫉妒的是人家身份,唏嘘的是叶氏千金这火玩大了。
叶遥光整理了下衣物,开门出去,在女人堆中,她的身材还算高挑,此时给她们一种压迫感,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有这空谈论别人,不如多跑两个新闻。”
几人一见主角在这儿呢,顿时愣住了,刚才嚼人家舌根的话已经被听进去了,几人对视一眼,撇撇嘴出去了,还有人小声嘀咕着:“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叶遥光无视她们,补了补妆,心里却也禁不住难过,这些小记者,嚼舌根嚼得溜溜的,风来一边倒,如何能为真相说话呢?唉,就是当初这样的无良媒体人罔顾事实,推波助澜,叶氏集团不才遭受重创吗?新闻、媒体行业如若不坚定自己的素养与原则,一不留心就会被人当枪使,引发不可控的舆论效应,伤及无辜啊!面对整个行业良莠不齐的现状,叶遥光能做的仅仅只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守住初心,捍卫真相。
她坚信,只要她尽力了,一定能做出些改变,这个行业,绝对不仅仅只有她在奋斗,无数怀揣梦想的新闻媒体人,一定会声援她的力量。
她心情有些糟糕地回到工作岗位,平日里她关照的一位刚由实习生转正的姑娘青青凑过来,小声对她说道:“遥光姐,你别难过啊,别理那些谣言八卦,她们有些人就是不见得你好。”说完,还哼了一声,以此表示她对她们的不亵
叶遥光心里头一暖,笑笑道:“我哪能为那些人难过,不值当!”
青青姑娘拼命点头,“对对对!不值当!”
青青姑娘依旧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遥光姐,你是不是真得罪人了?我听有些人说得有板有眼的。”
叶遥光忍不住笑道,“你刚不是说别理这些谣言八卦吗?”
“是哦!你瞧我!”青青姑娘一拍自己的头嘿嘿笑道,“那遥光姐,你万事小心点!”
叶遥光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这姑娘这才放心下来。
下午,叶遥光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拆开来看,吓了大家一跳,是三条毒蛇,还往外吐着丝呢,叶遥光脸色都白了。
青青啊叫了一声,跑过来一把拉开她,她惊魂未定,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冷静地叫保安过来帮忙处理。
青青在一旁害怕地问道:“遥光姐,这事报警吗?”
叶遥光声音冷清道:“这是匿名的包裹,对方既然敢做这事肯定是不会露出马脚的,报警也没用。”
“那...那怎么办呀?”
严真听到声响出来了解情况。
一些被吓到的女同事趁机说道:“叶遥光,你在外得罪人就算了,能让人家别把仇恨带到报社里来吗?这次是蛇,下次就指不定是什么炸弹了!”
叶遥光冷光一扫,那人顿时闭了声。
严真扫了一眼,问了叶遥光一声,“你没事吧?”
“没事。”叶遥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她声音克制。
严真把叶遥光叫进了办公室。
外边的有些女同事顿时就抱怨起来,“看她那副高冷样,竟惹些乱七八糟的事回来,还要拖我们下水。”
一男同事看不过眼了,“做记者的谁还没几个威胁?”
那女同事不乐意口无遮掩道:“你们男的不就看着她长得漂亮才处处帮她说话吗?装什么清高!”
这一句话可骂到了社里全部的男同事,叶遥光平日在报社里很和善,对大家能帮的都帮,人缘也是挺好的,毕竟同为记者,明事实辩是非的记者是居多的。
这下,青青姑娘带头,一群男同事群起而攻之骂那几个平日里挤兑叶遥光的人。
“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以前刚进来跑去约会,还不是遥光姐帮你们跑新闻的!”
“哦!这下你们知道人家是叶氏集团千金就赶着上帮她了?以前怎么不说?”
“以前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叶遥光大气不跟你们计较,你们真是越来越过分!”
“明明就是知道人家身份才去帮她,还装高尚?你看看她理你们不?顾念你们不?人家可是叶氏千金!”
“你!”
······
男的当然没斗过这几个毒蝎心肠的女人,青青在一旁骂不过哭了起来,社里头一团乱,严真正气头上呢,脸色铁青出来一阵吼:“你们还上不上班了?不上班给我滚!当这菜市场呢?”
叶遥光在里头脸色也沉了下来。
严真回来,做回办公椅上,一阵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你真不怕?”
叶遥光想到那几条蛇还有些余悸,实话实说:“怕。”
“怕你还敢查?你这还没开始深查呢吧?”严真盯着她的表情,看她会不会有所松动。
谁知叶遥光脸色阴沉下来:“风来将挡水来土掩!袁峰我查定了!他还能谋杀了我不成?”
遇着她这么坚定,严真心里不知是感叹还是担忧,或许都有吧,他问道,“能说为什么非查他不可吗?”
“他扰乱市场,攀附权贵,每次他一出手,其他安安稳稳的公司不是毁就是亡,留下几千个无处安放的员工,你说为什么?”叶遥光嘲讽,仿佛这是个笑话。
“那你有证据?”
“不正是没有才去查吗?”叶遥光反问,末了嗤笑一声,“也对,你们也肯定知道,包庇纵容不正是你们擅长的吗?”
当年叶氏集团的一些事他是知道一些的,严真也不确定,当时他还仅仅是报社里的小职员,当年叶氏集团一夜之间被爆慈善丑闻,股价骤降,上面领导严令不许参与该事件的跟踪报道以及舆论谴责,当时许多小媒体可是争先抢着这个头条热点,许多大报社迟迟不动身,明光报社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听说是事情可能另有隐情,那些报道的的小媒体可能被收买了控制舆论,而其他一些媒体为防止引火烧身都按兵不动,假装视而不见,听说这个背后控制的人物不可得罪,否则报社可能会一朝之间不复存在。
严真心里堵住一股气,但却无处发泄,小心猜测道:“你这不是想报仇吧?你知道记者的禁忌的。”
叶遥光看他一眼,眼底尽是失望,她以为至少他不一样,“这个世界,难道说出事实真相都成了一种罪过了?”
严真无可辩驳,叶遥光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是这个畏惧强权利益至上的社会,他伸手揉揉额头,随她去了,他能做的,只能是在报社帮她抗抗压力了,待她准备跨出门口时,严真真心叮嘱她:“凡事注意安全,有事可以找我,从私人的角度,我能帮就帮。”
叶遥光脚步一顿,她也知道严真的难处,他毕竟得为报社着想,她没回头,抬起手挥了挥。
严真见着,苦笑。
叶遥光出来,青青依旧眼泪汪汪地,她走过去,好笑道:“怎么了?吓哭了?”
青青姑娘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毕竟吵架吵不过人家哭了真是件丢人的事。
叶遥光扫视了周围一眼,刚刚她听见外面吵起来了,想了想也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她对青青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大伙也听得见:“有什么好哭的,被狗咬了咱就去打狂犬疫苗,不能咬回去知道。”
她声音自带威慑,之前吵得最大声的那几个女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青青姑娘一个劲地点头,其他刚刚帮叶遥光打抱不平的男女同胞向那几个女人一哼,翻了个白眼。
这事就此暂时平息了,可叶遥光知道,前方还有未知的恐惧正在等着她。
她从来不惧怕黑暗不惧怕恐吓,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承受这一切,但是她害怕,别人伤害她最爱的人,仅仅是想象,她就无法忍受,心痛难耐。
所以,她得坚定地去忽略、无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