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叶遥光接到陈立的来电,让她今晚回家一趟,她应下了。
这一边调查一边收集德迅科技有关资料的日子竟然清闲得不像话,叶遥光这些天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但也不知晓哪里不对劲。
直到这天下午,出事了。
叶遥光正整理好手里的时事新闻稿,保安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向叶遥光说道:“叶记者,您快出去看看,一群人开了辆大卡车直接地冲进来在报社外墙上乱涂呢,他们有十几个人,我们赶紧去驱赶,他们那眼神凶神恶煞的,有几个手里还拿着家伙,他们涂画完你名字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就跑了!那画很渗人!”保安边说边擦着额头的汗,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跑过来流下的汗。
叶遥光脸色冷冽,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同事震惊了,好奇的担忧的看热闹的一窝蜂都跟着出去了,恐吓的方式很多,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是少见。
只见墙上是血红色的大字,上头赫然写着叶遥光的大名,以及控诉她这个无良记者罔顾事实,收人钱财,专门坑害老百姓,旁边还有一张叶遥光放大的高清版肖像,上面的她原本笑容灿烂,此时笑容全然不见,血红色漆水全戳在上头,那个扭曲的笑变得阴深可怕,在场的人看着都汗毛竖起,这是得多大的仇。
角落里,同事李雪莉勾起嘴角,趁人不注意连忙拍了几张。
小青站在叶遥光身旁,伸手轻轻地拉了拉脸色漠然的叶遥光,有些害怕地出声,“遥光姐,这怎么办啊?”
叶遥光盯着那副肖像与墙上赫然醒目的打字,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报警。”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呵,“这些懦弱的阴险小人只敢偷偷玩阴的,一见警察就吓得屁滚尿流,有本事正面和我杠!”
严真外出任务回来见着一群人在外头,往上一望就见着了这骇人的大字与肖像,气得铁青,冲着众人吼着道,“到底谁干的?”
保安上前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他看了脸上笑着眼里却毫无笑意的叶遥光一眼,吩咐道:“赶紧让人把它清洗掉!”
叶遥光拦住,“等警察来看过了再洗不迟。”
严真看向她,“你报警了?”
“为什么不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跟我有着深仇大恨。”叶遥光冷哼一声。
严真无话,又冲着其他人吼道:“你们都不用上班了是吧?”
人一下子散了,只剩墙上的大红字在警告着什么。
警察的动作迅速,接到报警电话就赶过来了解情况了,了解完严真又拜托他们尽快破案,接下来就静等消息了。
警察走后,严真严肃地问叶遥光:“你觉得这事是谁干的?心里有谱吗?”
叶遥光沉思了一会,“不知道,不确定。”
“你就不怕人家直接找上门?”
“他们不敢,他们要是有这胆子就不会来这写大字报了。”叶遥光眯着眼,心里虽有些担忧但她很快就隐去了,不想别人跟着担心,“好了严主任,我自己心里有数。”
严真见状,也知道事情结果没出来之前,担心也没什么用,也是白担心罢了。
晚上,叶遥光赶回了叶家,陈姨早就做好一桌子菜等她了,见到满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散发着菜肴的芳香,叶遥光今日下午的那阵焦躁烦闷恐惧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叔得空了在一旁帮着陈姨端端菜,见到遥光,喜不自禁,“遥光回来了啊!正好开饭了,洗手准备准备!”
叶志明好些日子没见女儿了,这会也坐过餐桌来,想仔细瞧瞧她,关系冷久了,嘘寒问暖也不太符合他么。
叶遥光洗了手坐过来,仍不见陈立,就问道:“陈叔,陈立哥还没回来吗?”
“他早回来了,在家呢,一会就过来了,我催催他。”陈叔憨厚道。
陈叔家紧靠着叶家,自从遥光母亲走后,陈立、叶遥光也都出了国,陈叔陈姨怕叶志明一人吃饭冷清,就一起吃了,陈叔跟着叶志明也有十几年了,陈姨在叶家做饭也十几年了,两家感情甚是深厚,两家人早已胜似一家人。
最后一个冬瓜骨头汤上来了,陈立也刚好过来,叶遥光已经等不及了,“陈立哥,坐!我快饿坏了!”
陈立好笑地看她一眼,洗手坐下,等着陈姨陈叔坐下,一起吃饭。
饭桌上,陈姨频频地给叶遥光夹她爱吃的菜,生怕她吃不好,叶遥光笑嘻嘻地全数吃完,尤其满足。
陈立接手公司的事务不多时,反响巨大,对一味啃公司老本的高层老人毫不手软,精简裁员,同时广纳贤才,整改后的公司,整个形象与气质都不一样了。同时,在陈立的谋划下,还促成了好几个大项目,业绩迅速提高,叶志明都看在眼里,只是,近来传出陈立有意与德迅科技合作,叶志明隐隐有些担忧,怕他走他老路,毕竟比起袁峰的老辣,陈立还是相对嫩一些。
吃罢晚饭,叶志明有意避开女儿,把陈立叫到书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陈立:“小子,听说你和德迅科技想谈合作?”
陈立点头,“伯父,我们在城北新区一直荒废的那块地,打算卖給德迅科技。”
叶志明的手一顿,提醒道,“那块地不是地下土层有问题?他们发现了不会打击报复?”
陈立沉稳道,“伯父,德迅科技太贪心,什么都想要,而且他们不是多方打探那块地很久了吗?没打清些什么,所以就算我们不卖,他们也会不择手段弄到手的,正好,我这新上任的,就顺手做个人情,卖給他们。”
叶志明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感叹还是后生敢冲敢闯,但依旧嘱咐,“万事小心。”
叶志明为公司操劳了半百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今退居幕后,为陈立打点一二,叶遥光明确说不想继承公司,好在还有陈立。
与叶父谈完,陈立把叶遥光叫过去了,把一沓资料递给她:“袁峰有找你事没?”
叶遥光脑海里浮现出收到的几条毒蛇,还有一些恶心巴拉的东西,以及外面还不清楚是谁涂写的大字报,摇了摇头,不想他跟着担心:“没有。”
“真没有?袁峰那多疑的性格,那晚你那么问他,他应该调查过你了,肯定会给你使绊子不让你安生。”陈立不信。
叶遥光只好模糊地告诉他:“都是小事,还没弄清楚,我自己能解决,你就别担心了。”
陈立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耐烦的样,拿她没则,说起正事:“遥光,最近关于城北那块地的新闻消息你不要跟踪报道,直接避开。”
“为什么?”叶遥光抬头看他,眼里疑问。
“公司机密不方便告诉你,你记得避开有关那块地的报道就行。”虽说那块地是德迅科技自身想要的,但是里头太复杂了,陈立怕牵扯到遥光,被对方公司借此打击。
“哥,你也知道记者不就是跟踪真相的吗?管你什么公司机密,别干坏事啊,要是有新闻了,记者还是得一样地跑,记者哪有选择新闻的权利啊!”叶遥光拍拍他的肩头,郑重其事。
陈立无奈,他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说了也白说,只好妥协,“叶记者,城北那块地是德迅科技要买,我这不是怕他们挖陷阱等你跳坑吗?我猜他们会向你上司施压直接指派你去报道,你要是非得去,那就按你平时的报道来就行,但我还是劝你避开,毕竟你是叶氏的人。”
叶遥光想了想,“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翻着手里的资料,看到女副总艾莉,出现在公众视线最多的人物,她指着这人问陈立:“这艾莉跟袁峰什么关系?”
“袁峰老婆的表妹,早年出了国,金融管理人才,回来后就与袁峰一起管理公司,也是公司的门面。”陈立简洁介绍。
“那她为什么一点股份都没有?”她疑问。
“我猜她和袁峰可能有些什么猫腻,但是也不确定。”陈立表达看法。
“那这个可得好好查查,对了,我也有个发现给你。”叶遥光从包里翻出文件,把发现德迅科技与几家破产公司之间的往来资金合作等信息标注出来,递给陈立,“这德迅科技就是这样吸人家的血的。”
陈立翻看了一些,与他心中猜想的无异,拿起手里的资料轻拍叶遥光,叮嘱:“你小心谨慎点!人身安全最重要!别什么事都往前冲!”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啰嗦。”叶遥光收起文件,准备撤了。
“你那许医生有没有找过你?”陈立打趣她道。
叶遥光想起他的朋友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他就是一个王八蛋!不准提他!”说完,就跑了。
陈立在看着她那慌不择逃的身影笑了,他知道,这俩人没完。
话说,许江南在家做了许些菜,等到菜冷了,也不见楼上蹬蹬的高跟鞋声,于是乎下楼随意买些东西,往停车场一瞥,车不在停车场,再往楼上看去,灯是黑着的。
在楼下转悠了一会方才慢腾腾地回家,心情郁闷地把菜放进冰箱,收拾干净,坐到沙发上看书,结果心烦气乱,什么也看不进去。
十二点多了,楼上依旧没有动静。
夜不归宿,叶遥光。
许江南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点击进那棵小草头像,今天看了几遍她朋友圈,生活痕迹淹没在她转发的一条又一条的时事头条中,但是他很耐心地一条一条地点开看,看看她的评论或者品品她的心情,或开心或愤怒的或批判的或赞许的,一直到看到她的第一条朋友圈,三年前的:
“归来之日,不甘认命;舍我一切,为道明理。”
底下是一张她的自拍配图,身后是大本钟,她脸上微笑,眼里却无笑意。
他保存了她朋友圈里所有的自拍图,过去那段他没有参与的时光,他想一一去了解。
他滑到聊天框,几个字打了删,删了又打,像二十岁时的小毛头,又忐忑又紧张又期待。
叶遥光此时正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想起许江南的那三条朋友圈,情意浓浓,让人心动也让她心里泛酸。
正想着,一则信息悄然滑进她的手机,她点开一看,来自许江南的信息。
“不回来了?”
叶遥光有些不解,直接给他回复了三个问号。
许江南回复,“刚做多了宵夜,上去敲你门,没人。”
叶遥光看见宵夜二字,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再简单的食材,经他手出来也会非常美味,想起之前她时常赶不上门禁窝在他的校外公寓里过夜的时候,她也是经常缠着他做宵夜,回忆至此,情绪涌动。
“我回家了。”叶遥光回他。
许江南似乎松了一口气,夜已深,“早点睡,晚安。”
“晚安。”
叶遥光安然入睡,一夜无梦。
因严真与警察打过了招呼,第二天,那伙在报社乱涂鸦的人就给抓到了。
令叶遥光没有想到的是,这伙人是来自郊外山前村的村民,原来山前煤矿厂的员工。
上段时间,叶遥光报道了山前煤矿的重污染情况,痛斥山前煤矿厂为了赚钱而置周边村民生命安全不顾,土地是黑的,空气里大颗粒漂浮物悬浮着,严重污染破坏生态环境,一时之间,此新闻引起很大反响,市里的环境卫生局彻查山前煤矿,调查属实后罚款警告,同时勒令其缩小生产规模,山前煤矿因着生产缩减只能裁员,而这伙人就是被山前煤矿辞退的员工,这些村民平日里一家老小全靠着这个煤矿厂的工资过活,如今因一个记者报道而丢失了工作,成了无业游民,于是对叶遥光怀恨在心,便出此方法报复。
叶遥光听到缘由时,一瞬间失了神。她想不明白,因为这个重污染煤矿厂,村里许多人的健康都出了问题,尘肺病人更是无钱医治,艰难过活,就拿了那么点工资,勉强只够温饱,却要付出全村人十几家老小的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值得吗?
在公安局里,见到那几个作案的煤矿工人,皮肤黝黑,眼神无光,衣服也透着一股汗酸味,破烂的解放鞋褪了色,甚至连指甲缝里都堆了黑泥,叶遥光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是何其悲哀啊。
严真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那几个煤矿工人早没了作案时的那股狠厉劲,看到叶遥光走进来时,众人顿时静默,均不吭声,脸色黑沉,对于这个害他们丢掉谋生饭碗的罪魁祸首,他们实在是无法笑脸相迎,即使他们的恐吓是不对的,但是在他们心里,这是叶遥光罪有应得。
警察过来调解,话里话外是劝能私了就私了,那几个煤矿工人也竖着耳朵听叶遥光的态度,毕竟,他们是否蹲号子就看叶遥光怎么做了,但是他们也倔强,即使叶遥光要他们蹲号子,他们也不认错也不低头,反正他们也丢失了工作,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谁知,静默了良久的叶遥光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朝他们道:“对不起。”
煤矿工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对不起各位,我之前的报道没有报道全面,只顾着对重污染的斥责,却忽略了你们工人与村民的处境,记者理应为老百姓说话,捍卫真相,跟踪事实,而我在此报道中并未跟踪事实,只顾表面,为此,身为记者我感到非常惭愧,请各位原谅!”叶遥光说着又鞠了一躬,言语之间尽是羞愧之意。
煤矿工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黝黑的脸泛着红,也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位工人说:“叶记者,你也是没料到后来的情况,要说对不起也应是我们。”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道,“这事儿是我们犯浑了。”
“不,这事是我错了,这事的后续我会继续跟踪报道的,你们失业的这事我来想办法。”
“叶记者,太感谢了!之前是我们冲动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对不住了!”煤矿工人见叶记者这般帮助他们,不由羞愧起来,责恨自己的冲动。
从警局出来,叶遥光心情很沉重,她差一些酿成了大错,报道不全面,忽视老百姓的诉求与呼声,她差些忘了记者的初衷。
严真眉头紧锁,静静在一旁陪着她,这三年,她褪去了青涩,不再一股冲动就执笔执笔丈天涯,更多了些沉稳内敛,但是有时候,她依然是太激进了些。
外头的世界看似阳光明媚,却在阴暗之处下着倾盆大雨。
叶遥光向严真告了假,辞别了严真,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兜圈,最后车停在了市区的医院外边。
正午艳阳高照,将她湿漉漉的心渐渐烘干。
医院里,人来人往,匆忙进出。有人在排队挂号,有人手里拿着单据忙着取药奔波,有人提着盒饭在人群中穿梭,有人将疲惫的身躯靠在墙上等待什么人,还有人坐在脏乱的地上偷偷地乞讨。世间百态,生老病死我们都无法幸免,只能听命于此,安然接受。
叶遥光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放在窗边,任它烟雾缭绕。
午间,许江南与几个同事出来吃午饭,脱去了白大褂,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下身一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模样好生年轻,往几个医生中间一站,更是出众,往来的人难免会悄悄打量着他,一些认出他的患者与他打招呼,他也微微点头。
像多年前梧桐树下那样,他依旧是走在一旁,听着几个同事的谈笑打趣,偶尔也说上一两句,安安静静却又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让人想到一个词,于世而独立,说的也许就是他了。
盯着那个身影良久,烟已燃尽,叶遥光也未察觉。
许江南似乎察觉到一股视线,向前看去,便见到前方白色保时捷里那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叶遥光,手里夹着根燃尽的香烟。
许江南与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走近,许江南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烟头,转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挑着眉问她,“吃饭了?”
“没。”叶遥光在车里抬头仰望着他。
“下车,去吃饭。”许江南抬头微微示意了一下路边的饭店。
叶遥光利索地下了车,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扫了眼叶遥光穿的高跟鞋,许江南脚步放慢。
“想吃什么?”
“你的地盘,你定吧。”
最终,许江南带着她拐进一个安静小巷子,里头有着一家小炒店,很普通,但干净整洁,来吃饭的人不少。
老板娘正忙碌着,抬头见着许江南带着一个模样标致的姑娘进来,忙笑着问:“许医生,女朋友?”
叶遥光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是师兄妹。”
许江南看了她一眼,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并未回话。
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许医生和叶遥光,明了地回道:“明白明白,师兄妹好谈恋爱嘛,许医生加把劲呀!”
叶遥光的脸忽地红了,索性也不解释了。
许江南点了几个菜,都是叶遥光爱吃的,葱花煎蛋,酿茄子,小炒牛肉以及胡萝卜玉米骨头汤。
与巷子里的安静不同,小小的餐饮店里闹哄哄的,饭桌上人们的谈话声此起彼伏,但却并不杂乱无章,像是春末风的低吟,逐渐抚慰人的心灵,悠然变得平静。
等上菜的时间里,叶遥光眼神四处飘着,“你经常来这?”
“偶尔,”末了,许江南觉得缺少些什么,补充,“这里饭菜干净卫生,味道也挺不错的。”
“哦。”叶遥光眼神飘向他,“你没带别的女人来过?”
许江南挑眉看她,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叶遥光有些心虚地撇开眼,“我只是随便问问。”
许江南看着她这别扭样,嘴角微微上扬,“这边有新闻?”
叶遥光有些不自在,也不好回答,她从警局出来后,来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扯了个自己也不信的理由,“我刚好经过,累了停着休息一下。”
汤上来了。
许江南边给她盛汤,边反问:“是吗?”
叶遥光一赌气,“是啊!”
许江南不追问了,一如他人一样,许江南吃饭也安静无声。
俩人刚吃完午饭走出巷子,许江南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修长的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侧头看了她一眼,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他回答,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叶遥光大气地朝他挥挥手,“赶紧去吧。”
许江南轻轻地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朝医院走去。
无论多么紧急,他都能风雨不动安如山,沉稳内敛、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叶遥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沉睡着的某个地方似乎这么缓缓地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