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独大(1 / 1)珺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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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亲历昔花楼势颓,我才知去岁户部董主事家被查抄,只是他小试牛刀罢了。

他并非真心跟昔花楼过不去,昔花楼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罢了。至于他为什么独独保下了我,我着实不清楚原因。

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心事——那些他心里的暗影,似乎都能从我身上找到答案。于是,我便在他南城那所小院子里,静候佳音。

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其实是他不许我参与昔花楼的事情。

又或许,这是他为了让我摆脱那个地方,故意设的局?

林河给我安排了两个小丫头,一个厚嘴唇、笑模样的叫做忍冬,另一个叫做耐冬的,则是一个大眼睛、招风耳的姑娘。初初听到她们介绍自己,我就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是一块儿进府的吧?”

“姑娘如何得知?”林河刚走,忍冬便忍不住问道。

耐冬却是个耐得住的。她拽了拽忍冬的衣袖,叫她不要问了,先做好自己的事。

我笑了笑,心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便叫她们先去将主屋的寝房打扫了,再烧了热水来,自己拣了要紧的物什,自行往主屋去了。

其实,林河将这里安排得很好,一切都妥妥贴贴的,寝房也并不需要再打扫什么。我这么吩咐,也只是想看看她们手脚够不够利落,心思够不够忠诚。

“姐姐,你怎么不让我问明白呀?你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耐冬手上活计不停,头也不回地答道,“咱俩的名字如此相像,明显就是新近改的,当然是一同进府的。”

“姐姐姐姐,你好聪明!我都想不到。。。”

“我说,你垂个头杵在那里做什么?姑娘吩咐我们来收拾屋子,你倒是清闲不上手了?”

“哦哦,对对对!”忍冬慌张忙乱地开始整理,却是乱做一通、毫无头绪,没打碎几个茶盏都算是奇迹。“啊呀,姐姐,我该从哪做起呀?”

“去,把鸡毛掸子给我拿来。”

好像知道这个孩子从未认真做过这些杂事,耐冬便挑起了大丫头的职责,一字一句明确简单的指令发出,那指挥若定的样子,颇有些大将风采。

“忍冬。”小丫头拎了半满的簸萁出来,我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待走得远了,便叫住她问,“耐冬如此使唤你,你,不觉得憋屈吗?”

“姑娘说什么呐?”忍冬睁着懵懂的眼睛,“婢子从小便粗枝大叶,收拾家务像是在故意捣乱,上一个主家的小姐说我是。。。”她转转眼珠,却学不来那句话,急得满头大汗。

“是不是说你收拾家,像是旋风扫落叶?”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她开心得笑了起来,一伸手,居然把刚刚那半簸萁脏东西扬了满院子去,顿时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对不起,小姐,婢子不是故意。。。”

“跪什么跪,还不起来收拾干净?”我掩嘴笑她,心下却有点喜欢起这个小丫头来。

转眼便是大半个月过去,岁月平静得几乎凝固,哪怕十五那日林河来接我去江边看赛龙舟,我都觉得乏味。直到六月朔日,林河着人送来了当月的月银、布料、煤炭、米粮、菜籽油以及足够接下来十日所需的肉菜,一一排布好便离去了。

“唉,小哥且慢走。”我叫住了当中管事模样的那人,偷偷塞了两块碎银过去,“跟您打听一下,最近怎不见林河小哥了?”

“姑娘恁的多事,夫人跟前都伺候不过来,怎得空往南城跑?”他不屑地瞥了我手里的碎银一眼,嫌弃地拣了一块揣进怀里,“多谢姑娘了。姑娘想出头,这个可不太靠得住。”言罢便大踏步追他那些手下去了。

“这些势利小人!”忍冬恨得咬牙切齿。

“慎言。”耐冬挥手掌拍在她肩膀上,“夫人是皇家女儿,又是太后所出,如今。。。”仿佛觉察到自己说得太多,忍冬觑我一眼,低头垂目退到后面去了。

我笑笑,只道乏了,回去歇了午觉,醒来仍觉不通,便叫耐冬进来服侍,顺嘴问她:“这些日听你言语,你仿佛是读过书的,是吗?”

“婢子不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她绞了帕子递上来,垂了头,不多言不多语的样子。

“想你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懂规矩得很。”我笑着接过热毛巾,“我虽不能像对待亲姊妹一般对待你,却也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议论便罚了你去。说吧,这些朝里朝外的事,我喜欢听。”

“婢子。。。”她有一瞬的失神,旋即噗通跪了下来,“婢子不敢。”

“你这是。。。”我被她这一跪弄蒙了,旋即反应过来,“你是在这上头栽过大跟头,是吗?所以才。。。”

“是。”她颤了声音,“婢子就是因为这个被赶出家门,跟老子娘分开的。婢子发过誓,今生再也不犯相同的错误了,还请姑娘饶了婢子这遭吧!”

我心了然。

“逼你破誓确实不太好,”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在桌上,“那我便顺着你上晌的话猜一猜好了。嗯——”

“姑娘,姑娘,这种事还是不猜的好,还请。。。”

“你们主仆在做什么新法子耍呢?”

我有一刹那的惊喜,却不得不迅速收敛了心神——这个男人,对我能说抓就抓,说放就放,生杀予夺,好不欢畅!不成,我不能将掌控权完全交到他手上,至少现在不行。

“没什么,我们说话作耍呢。”我笑着起身迎他。

“听说,你在打听我家后院的事?”他笑着坐了下来,深情款款地盯着我净面,“怎么,觉得我家大宅更阔大些?”

“还是六爷的心阔大,装了国家大事,还要装我们这些儿女情长。”我面无表情地敷衍他。

待耐冬收拾了脸盆面巾出去,他才癞皮狗一般蹭了上来——

“怎,嫌爷久不来看你了?”

“奴何德何能。。。哎呀!”我被他用惯常的手段拢在怀里揉搓,直揉搓得我浑身酥软没了力气,才不得不告饶道,“爷,我的爷,您后院的大佛不好惹,您便来捏我这个软柿子,这合适吗?”

“我瞧着没什么不合适。”他嬉皮笑脸地继续揉搓,“曹老狗被我揉搓够了,总不能让我空着。。。嘿,嘿,你个小骚蹄子,真带劲儿!”

总算把他敷衍过去,我拢着薄被笑话他:“这白日宣淫的罪过,六爷你认是不认?”

“认,爷做过的事儿,没有不认的。”

“那你认不认,你对丹珠帝姬也有几分真心?”

听闻此言,他的脸色唰地变了。我心了然,丹珠帝姬就是一个风向标,是用来讨好太后的一颗棋子。

“我已经上书,请立长子林烨为世子——林烨是丹珠的儿子,我这样做的用意,你懂了吧?”这便是将他太后党的身份昭告天下了吗?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丹珠帝姬是太后亲女,为何她的位份。。。”

“丹珠嫁给我的时候,太后还只是皇后,曹相已经是曹相。你,明白么?”

原来,现在的太后已经不是那时的太后,曹相也已经不是丞相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丹珠帝姬的位份,要涨一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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