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章,九重春(九)(1 / 1)世有沉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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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青炀本来想要带萧衾回他的将军府,可顾及到她的伤势,最后一咬牙,还是将她送回了长秋宫里。

安顿好她后,又去扯了个太医来给她治伤。

医女在里面忙活,左青炀则嘴角紧绷,阴沉着俊朗眉眼守在帐外面。他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拳头却不自觉攥得咯咯作响。

殿内寂静得好像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一样,萧衾艰涩的呼吸起伏声在左青炀耳边无限放大,让年轻男人看起来仿佛随时会忍不住暴起一般。

陈文熙,这笔账我记下了。

左青炀眸光晦暗地这样想着。

太医一掀开帐子,左青炀就冲了进去,却只见他的殿下阖着眸子在榻上沉沉昏睡,五官精致美丽如常,面容却苍白毫无血色。

左青炀轻轻在榻边坐下来,手臂支撑在屈起的膝盖上,以手抚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是因为同他扯上了关系,殿下才会落到如此境地。可殿下分明不是会这样任人宰割的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她要开始对付陈文熙?

*

段承瑞一进殿门,就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神色剧变,快步走进了内殿。

榻上果然躺着他最不敢想的那个人,段承瑞清冷的眉眼瞬间阴郁起来,他两步走到榻边,颤着声线轻轻唤道:“阿衾……阿衾?”

萧衾昏沉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刚睁开格外沉重的眼皮,就看见榻边的段承瑞,以及他身后不远处沉着脸的左青炀。

“……你怎么在这里?”她微弱出声问道。

段承瑞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并非是在同自己说话,他顺着萧衾的视线,慢慢回过了头看去,只见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但此刻并不是发作的时机,故此两人都各自强压下了胸腔内四处乱窜的嫉妒之火,相看一眼,又别开视线。

萧衾喝了点清粥,转眼又沉沉睡去。

殿内只剩下两个男人相看两生厌。

左青炀率先打破僵持,似笑非笑着问道:“想来三殿下,应当很快就能回到故国了吧?”

到时候山高路远,鞭长莫及啊。

段承瑞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他眉目如画,神情却寡淡,不冷不热回敬道:“皇帝陛下那里还未有决断,将军消息倒好生灵通。”

左青炀却笃定一般说道:“可你早晚都会回到齐国,不是吗?”

段承瑞不言。

此时离开齐国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只会给了狼子野心的畜生可乘之机,但若不能抓住时机回到故国,在大楚他便永无出头之日。

若是无权无势,凭何与人相争?

萧衾虽然挨了几板子,但都是皮外伤,养了数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左青炀一直来来回回往长秋宫跑,每回去不是拎着太医,就是带着补品。

次数一多,宫中上下就都知道小将军左青炀和那位被贬的殿下萧衾有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流言四起,左青炀便与萧衾提了要求皇上赐婚一事,萧衾却对此事一口回绝。

“什么意思?”左青炀脸色不大好看地问她:“殿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吗?”

萧衾难得温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成婚是互相喜欢的人水到渠成才会做的事,至于你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左青炀轻嗤了一声:“你天天和我在一起,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

说完,他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段承瑞。

萧衾不知短短一瞬他已心思百转,她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于是搬出规矩来说道:“我只说会同你一起,但未曾应过你要谈婚论嫁。”

“我明白了。”左青炀点点头,十分冷静地说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萧衾重新回到了瑶华宫中,小公主萧绸见到她后欲言又止,偷眼看了她好几回,才磨磨蹭蹭走到她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小声问道:“姐姐……母后她让人打你了吗?”

萧衾冲她笑了笑,一如既往,温声说道:“公主不必挂心,我很好。”

萧绸轻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方面她觉得奴婢犯了错是应该受罚的,她母后贵为六宫之主,做什么都不会有错,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用对待寻常奴婢的法子对待萧衾,好像很不应该。

至于为什么不应该,她还没能想明白。

*

陈皇后最近过得十分不如意,她千防万防,皇帝却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个美人来,新鲜得不得了,拥在怀里夜夜笙歌。

男人喜新厌旧的特性在这时候充分显露了出来,自从得了新的爱妃,皇帝便很少再到陈文熙宫里去,这令她荣宠不再不说,她的母凭子贵之计也无从施展。

“萧衾这个扫把星,真是沾上她就徒生晦气!”诸多不顺,让陈文熙把怨气都撒到了看起来与此事没有半点干系的萧衾身上。

她最终没能挽回皇帝的欢心,却等来了美人有孕的消息。

陈文熙一把挥落案上的东西,气得浑身发抖:“要是让本宫知道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往皇上怀里塞人,我定要他后悔来这世上!”

“娘娘息怒……”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地上一片。

“有能耐怀得上也要有本事生得下来!”陈文熙美目狠意毕露:“本宫要那该死的野女人一尸两命!”

自从知晓了左青炀和萧衾都不清不楚,再看他从前总是去福宁殿探望惠后,一切就都很能说得明白了。

陈文熙稍一深思几分,便觉得怒从心头起。她总觉得,萧衾那个小丫头片子会借着左家的势起来。她心里是有这样的惶恐的——害怕惠后和她的女儿有朝一日会翻身。

如今她的独宠地位深受威胁,更是害怕从前害过的人会东山再起。于是沉沉暮色之中,她便带着人往冷宫一般的福宁殿径直而去。

陈文熙心想:只要拿捏住惠后,还怕那黄毛丫头翻出手掌心?

可她不该去,去的也太不是时候,若是今日没有去过福宁殿,兴许日后就有她一条活路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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