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娘是陈婶家的大丫头,今年十三岁,闻言点点头,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道:“嗯,我喊了好一会儿任老爷爷才苏醒过来呢。要不是我去得早,任老爷爷就睡死过去了!”
李仲恪无语,抬头看了看日头,心想这老不修估计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至于什么研究诗文,一时忘记时日自然是措辞,潜在含义就是说:‘前些天泼皮上门一事,我并不知情。’
他也懒得跟此人客套寒暄,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敷衍过去。
于是,他继续跟大妹二妹讲起来七个葫芦娃过五关斩六将,保着曹操上西天取经的故事。
时间流逝,天色很快阴暗下来。
叩叩!
敲门声惊醒了听得入迷的三人,只见二妹应妆呼道:“定是爹爹回来了!”
陈婶打开了门,一身高近两米,肤色黑如火炭般的魁梧壮汉踏入院中。正是两姐妹的父亲,应武笛。
他人高马大,一入内便如铁塔般矗立在此,不自觉的吸引众人的眼光。
见李仲恪停下讲述,任清急的抓耳捞腮,催促道:“李同学,你继续说罢,那曹操进了女儿国之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爹爹!爹爹!”
两姐妹笑着扑上前去,壮汉一手挽起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二人提起,放在肩膀上。
他这才注意到院落中奇异的景象,憨厚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结结巴巴看向了自家婆娘,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小李还有秋兰姑娘,任老都在这里?”
“嘻嘻。”应妆嬉笑着道:“爹爹,你还不知道呢。鹿仁哥哥当了大官了,今天娘亲要给大家做好吃的!”
“当真?!”
应武笛惊喜之下,嗓门不自觉放大了许多,看向李仲恪:“小李先生,隽了秀才了?”
“不是此事。”陈婶走上前去,接过两姐妹,小声解释道:“是辑命司。仲恪他,入了辑命司了?”
“辑命司?”应武笛轻咦一声,道:“我记得小李先生,是读书人来着?辑命司,不是专管命案么?据传权力极大,就连县衙里的老爷,也要受其钳制。”
“是文职,进去负责写写海捕文书,研究研究如何在现有生产力水平下提高破案率的。”李仲恪淡淡解释道。
任清琢磨着字句,小声重复道:“……生产力……破案率?”
铁塔般的黑脸汉子有着堪比李逵的豁达,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总之知道是一件大喜事了。这便笑着道:“这不,赶巧了!今日放赏银,我买了香满楼的乳猪,足足小半只,细细片好了,裹上糖霜,绝对是一绝!
正好,为小李先生贺!”
“发赏银了?”陈婶眉目一喜。
“是啊。”应武笛随意说道:“东家前些日吩咐下来的那古怪物件,我们给他打造出来了,就给了赏。”
李仲恪知道,他自年前起,就在一间铁匠铺中帮手。
应武笛虽未练过武,不过天生力气大,又做过农活,正是铁匠铺所需的人才,主要负责踩鼓风机。
随着世态逐渐糜烂下来,各行各业都在萧条。
唯有锻造兵器的铁匠铺,生意热火朝天。
因此,他还经常能够拿到赏银。
李仲恪记下了他话语中提到的古怪物件,这是他的习惯,随时汲取一些新鲜的消息。
丰盛的菜肴很快就端了上来,为了弥补和李仲恪一家人的隔阂,陈婶下了血本。
这餐饭,既有鱼,又有肉。
虽然仅仅只是草鱼,肉也只是略带着腥臊味的野猪肉,不过配上陈婶与李秋兰娴熟的厨艺,依旧令人垂涎欲滴。
青菜、肉汤、茄子……油盐充足,配上一小盘佐肉的糖霜,别说两个小姑娘了,就连年纪最大的任清眼珠子都快鼓瞪出来了。
他口水快速分泌出来,呢喃自语:“上次吃到这些,还是二十年前了……呜呜…”
任清的嗓音呜咽,想起了伤心事,又被食欲压制下去,反复的折腾。
陈婶脸上带着些许不舍,狠下心来,道:“为了恭贺仲恪加入辑命司,咱们干一杯!”
“砰!”
五只酒杯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陶土声。
两个小姑娘不被允许饮酒,眼巴巴盯着菜肴。
一杯饮完,再也不用过多的言语。
食指大动的众人,放开最后一丝理智,开始大肆吃喝起来。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只剩下汤汁了。
任清喝多了米酒,一边含糊着叫嚷着什么,一边回自己房中去睡了。
应武笛和陈婶收拾着石桌上的餐盘,李仲恪跟李秋兰打着下手。
“应叔,你做工的地方,是火炼会的产业么?”
趁着这个机会,他顺带着问道。
当今天下,凶险异常。
铁匠铺油水极大,背后没有势力绝无可能。
应武笛所处的势力正是鹤江城内的七大帮派之一火炼会的产业,以前是打造农具和菜刀铁锅的。
被火炼会整合了以后,才开始打造各种武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只要给钱,什么都能造。
当然,价格很贵,很贵。
李仲恪预计自己加入辑命司后,必定会遇到各种危险,便有心锻造一把兵器。
那天在周府,他想清楚了。
肉搏是没有前途的,如果当时手里有一把刀的话,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不,刀的攻击距离也太短了。诡煞太凶险,贴身近战基本会被碾压。况且,这些诡煞显然还会各种远程手段,比如一个眼神就控制住我的身躯。
最好能开发一些远程的攻击手段,比如,飞刀!’
李仲恪并不担心自己不会使用,通过江文泰,他已经打探清楚了。
鹤江城内,有着不少的武馆。
这些武馆专教各类功夫,无论你是想学拳、腿、轻功、刀、剑,还是飞刀,都能够找到相应的师承。
只要你付得起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然这些武功的层次不会很高,真正顶尖的玩意儿,都是各帮派、势力的不传之秘。
唯有成为核心,才能够得到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