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有半岛工人,没有通讯信号的矿区里,共济会的阴霾散尽了,那位伟岸的将军的光辉大盛。
高高在上的探照灯独占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四下里却一片昏暗。
周迟和严福山狼狈地顺着废物堆,逃出了车站。
在锈味石堆里稍稍歇脚,简单确定了一下行程目标,便徒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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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漫长幽黑,北半岛全境宵禁,周迟和严福山仿佛是两个大洋上相依的小舟。
仅凭着微弱的手电不能把脚下的路照清楚,周迟只能依靠做户外这个老本行得来的经验慢慢带头摸索。
严福山跟的很紧,黑暗中两个人能互相听见呼吸声和脚步声。
周迟估计达到目标还需要继续徒步3个小时,如果一切顺利,可以在第二天午前就开拔前往延水市,他们会有充足的时间在5天后回国的专列发车前到达北半岛国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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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严福山突然在后面发声示警。
周迟闻言立即拧灭了手电,停下脚步,很有默契的保持静默,没有更多动作,呼吸的幅度也降到最低。
黑暗既是敌人也是朋友,现在能作为两人的缓冲保护。
让自己“消失”在眼下这种情况中是最明智的的选择,无论这个“情况”是野兽还是跟踪的人。
闯入到两个人的感知中的东西的确是一个“猛兽”
它无比高调的怒吼着,闪着惨红色的光,从低空掠过头顶时,气压卷起了不够重的石子儿。
周迟猛地拉被震撼到的严福山,两人手脚并用,踉跄着,翻滚着扑进了一个土丘背后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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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筑成的丑陋怪物来去如过隙,很快就又消失在黑暗里。
“是米十七!”san值恢复的二世祖一脸没心没肺的兴奋。
贴地飞行的直升机从头顶掠过的震撼感久久未散,所以他虽然叫的很大声,周迟却不觉得有多吵。
“北半岛部队的直升机,在搞军事演习吧。”严福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扒开土方。
周迟看向黑夜中飞机消失的方向,也是他们目的地的方向。它消失的无影无踪,巨大的噪音也只在头顶时震耳欲聋,这只过去片刻便混杂在环境的杂音中不可分辨。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由远及近遥遥传来的声音又让他拉住了严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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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架直升飞机。。。
不,第二批次的直升机编队无可阻挡地压了过来。
巨大声音如鼓槌一般,密集的敲击着空气。
自然的动静统统被压制,地底下蠢蠢欲动的小生物似乎也迫于威慑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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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上的多普勒效应陡然减弱,直升飞机的声音愈发真实。
“非常近了”,周迟忍不住要挺身看。
粗糙并且蠢笨的黄绿色机身像腐烂脓肿的梨子,冗长而不协调的尾巴插在烂梨的屁股上,看不清的桨叶发狂的甩动旋转,有规律地闪着诡异高调的红光。
一群颜色混沌并且生了锈的的工业野兽野蛮地低掠,用咆哮声震慑着宵小,一路枭傲地视察着将军的领土。
“这tm不是针对我们来的吧”严福山喃喃。
这不是一个合理地推测,任谁亲身经历这样事后,都不会再升起对抗这种强大力量的念头。
虽然可能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那么恰当,但直升机给人的感觉就很像是猫头鹰,像夜枭。在头顶时的噪音只是猎物由于威慑产生的幻觉,它们把自己的威胁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击致命。
在此之前,周迟对被斩首行动击毙的基地头目不乏轻视,现在才明白这种既狂野又优雅的机械怪兽有多么致命。
如果共济会有能力控制这种东西。。。。。。。
他不敢往深处想。
周迟稳了稳心神,提醒仍在失神的严福山。
他们需要观察一下,视情况而定该继续上路了。
严福山破天荒地做了压肩的动作,担心没有做到位,又继续重新压了压周迟的肩膀。
“再等等”严福山没有开口说话,用刚才动作传达了这个意思。
周迟愣了一下,心领神会,带着一丝疑惑安静地蛰伏。
难道第三批次的直升机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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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的黑夜中一片寂静,两人俯卧在半浅的天然坑洞里,躲避并等待着严福山察觉到的“新情况”出现。
地底下的虫子逐渐欢腾起来,对多出来的两个温暖地石头感到很满意。严福山能感到节肢动物的细小肢节触碰他的皮肤,伸手去摸时却摸不到什么,摩挲那块表皮却能感受到受到锐器划过的突起。心底抵触这种感觉,但形式所迫有些无可奈何。
一旁的周迟经历多了这种事,不太在乎,心无旁骛的竖着耳朵听动静,却也久久不能发现什么。
严福山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直升机飞机刚刚飞过时,在噪音渐小的间隙中,他察觉到了一个来自地面某处传来的响动。
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稍远,却刚好处于那条他们选择的小路左右。
严福山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走兽,但移动的时机不免太巧合了,让他不能排除是个“人”的可能。
共济会给严福山造成的压力远比周迟要大的多,他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让他见识到了最强大的秘密社团真正能量。
如果那个声音来自于一个共济会的跟踪者,严福山绝无自信能战胜这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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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或者可能不幸的是,那个异响没有再次发生。
黑暗里的感官被放大,严福山听得清自然的声音,感觉到衣服下面几处被虫子咬了几个大包。
黑暗里的时间也被无限抻长了,没有尝试查看微光的显示屏,严福山没办法估计他们等了多长时间。
这种焦虑逐渐变成了躁动,无意识的,他清除身上虫子的动作夸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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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不适中严福山感觉到周迟的贴近,这个精干的男人像要在自己的耳边吹气。
“路上有个东西,我要去搞清楚,你待在这帮我,听信号打手电”
周迟的话几乎是被吹进他的耳朵里,声音小的不真实。
严福山心动加速,想问问具体情况。
周迟轻轻掐了一下他的大拇指。
“没什么问题”周迟想表达这个意思。
严福山却不能心安,却没有阻止,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去更是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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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爬出坑洞的声音后,世界仿佛重归平静。
周迟在平地上移动地声音微不可闻。
严福山从这一片好似充斥着自然原声的平静中,逐渐分辨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声音绵长而低沉。
在意识到这是什么动静后,严福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