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渐渐靠近。
来人是两名男子,并一个工具人船夫。这两个男子一个年长些,看着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年轻些的看着大概也有三十几岁。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兄啊!”何宴清放下筷子看向提问的年轻些的男子,回道,复又看向另一人,忽而低头施了个礼,道“沈老先生,二位也来此品尝这人间至味?”
“是啊,家父新得了一个配方,急着来这捞一尾鲫鱼尝尝鲜。”那年轻男子笑着解释道,又笑着看向何殊问道“这想必就是令媛吧?”
“没错,正是小女。”说着看着何殊,“这是你沈叔叔和沈爷爷,还不快见过沈叔叔和沈爷爷。”
何殊乖巧的行礼喊人。
“真是乖巧。”沈砚秋笑着看着何殊说道。
沈老爷子沈邺也笑了笑,正好此时两船交汇,沈老爷子笑容慈爱的递过一碟金黄色的酱汁来,“这是我新得的方子,所谓金齑玉脍,这橙齑与鱼脍同吃甚美,今日有缘一遇,就赠与二位尝尝吧。”
何殊连忙接过道谢。
看何殊接过,沈砚秋又道“时候不早,我与家父还有事在身,就不陪二位了,二位慢用。”随着船夫慢慢撑着篙,二人的船也渐渐远去。
“这二人是谁啊?”何殊被这突然出现又迅速离去的二人弄的摸不着头脑。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的公公和祖父了。”何宴清从何殊手里接过酱汁,淡定开口。
“!!!??”
。。。。。。。。。。
听着何宴清的解释,何殊皱着眉,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由。
大概就是何殊的母亲潘氏生前由于放心不下幼女,就与情同姊妹的闺中密友谢氏私下交换信物,订了娃娃亲,而这谢氏就是刚刚路过的沈砚秋的妻子,而与何殊定亲的就是沈家三子,沈鹤洲。
作为一个不主动扩展社交范围,却每天都在幻想甜甜的恋爱的自杀式单身患者,何殊其实不排斥父母安排,甚至认真的考虑过未来相亲的可能性,所以何殊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谈不上多排斥,就是有些猝不及防。
再者,就是这个娃娃亲啥的吧,危险系数有些高,虽然就她所看过的各种小说的尿性来说,这个可能的未来对象吧,如果是别的穿越者遇到,那肯定是不会差的,而且绝对是人中龙凤,就算别人都说他是病秧子,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甚至腿瘸眼瞎,然而只要等女主嫁过去,那就肯定会被打脸,这厮一定会瞬间改变人设然后宠女主宠上天,再和女主强强联合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看看她,算了,同人不同命,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反正现在咱还小呢。怕就怕何宴清与这家人有什么奇怪交易,卖女求荣什么的。。
慢慢思索着,何殊夹起一口鱼脍蘸了蘸料尝了尝,怎么说呢,味道不太好形容。
其实这个鲫鱼味道确实算的上鲜美,入口即化,不腥不腻,只是这个橙酱,大概因为没吃过有些不太能接受,何殊转而蘸了芥末酱油碟。
这边何宴清则是被何殊不置可否的态度弄的愣了愣,他们那个年代刚刚开始流行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他甚至还记得家姐为了婚姻自由公然和父母对着干的样子,这是时代又变了?
此时那个鱼头鱼骨煲的姜辣羹好了,由那船夫端过来放好后。
何殊委婉地开口“我觉得还是见见那个人,了解了解再做打算吧?”
“当然可以,这个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何宴清松了口气,还好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你。你人真好!”何殊由衷地赞美,忽然有些欣慰。虽然展开有些不一样,但她比别人好的一点就是她要嫁给谁可以和何宴清商量,总好过盲婚哑嫁。
遂低头尝了一口那个姜辣羹,淡定的保持了缄默,还好她早有准备,沉着的咽下。啧,与早上玉灌肺的蘸水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饭毕,二人悠闲的坐在有些摇晃的小舟上晒太阳。
众乐园的修建很巧妙,依山傍水,在摇辉池中往东望去,有座小山丘,山上树木遮天蔽日,枝繁叶茂又青翠欲滴,长得极好。
二人望着山丘。
“这山看着真是赏心悦目。”何宴清由衷感叹。
“没错,特别像去了杆的西兰花。”何殊也由衷感叹。
“??”这是什么破比喻?何宴清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话说您来这的时候是几岁啊?”昨日基本都是何殊在说,何宴清除了开始的一句1960,就再没说过什么,何殊也觉得1960与2020的对比实在是太残忍了,当时也没敢多问。
“39。”何宴清淡定回道。
“。。。。”那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了。“那赚翻了呀,您现在怎么也就二十八九吧。”
“是啊,不比你,从九岁开始,还能赚个童年。”
“嘿嘿,”何殊抓头,笑的有些羞涩。“那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您啊,一直您啊您的,也不是办法。”
“有别人在的时候就喊爹吧,私下里你想怎么喊都可以。”何宴清无所谓道。
“那我就都喊爹吧,哪天一不小心喊错了就不好了。”何殊观察着何宴清,也不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可以。”
见对方毫不在意爽快地答应,何舒忽然觉得自己亏了,说实话这么随便的认爹,而且还是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何殊觉得要是被家里的老父亲知道的话,她多半可能会被打死。
随着日头渐晒,二人决定离去。
回去的路上何殊与何宴清商量。
“那个。。爹,我回去想学着自己做饭。”何殊期期艾艾的开口道。
“你以后想做厨娘?”何宴清疑惑道。
“不是,我就是不太吃得惯这里的菜。”何殊回道,又立马保证道:“但是如果以后家里有需要,我还是愿意去做这个厨娘的。”
“这样啊,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家里除了我每月的束脩外还是有些余财的,铺子田庄每年也有些进项,就算家里没钱了,你母亲的嫁妆现在是由你舅舅打点着,打点得也还不错,以后也会是你的,你,不必考虑这些。”
“好。。好的。”对于忽然建立起的这层关系,何宴清看起来要比她适应多了,而且对她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毕竟刚见到何殊的那天晚上,何宴清就大概都打算好了,比起何殊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何宴清算是应对各种变故的老手了,同为这个时代的外人,他对何殊起不了什么敌意,该是她的就都是她的,毕竟他自己也继承了原身留下的所有东西包括亲友。
。。。。。。。。。。
回到家何殊就摩拳擦掌准备做饭了,然而没有辣椒真是很难办啊。
何殊开始回忆自己会的菜有哪些是不用辣椒的,想了想,何殊忽然觉得辣椒和土豆真是占了自己二十年来饮食的半壁江山。
让厨下去准备材料的同时,何殊来到了厨房。
看着灶台,何殊忽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她不会生火怎么办?何殊疑惑的拿着柴,这没有打火机难道要钻木取火?
一旁的仆妇看着自家姑娘心血来潮的举动,眼角狂跳。
“姑娘放着我来就好,您要吃什么,说来给婆婆我听就好,老婆子给你做。”
“好,那你先烧火吧。”
随后何殊指挥着仆妇将芋头和鲜笋切大块焯水,然后倒油放入姜蒜花椒等香料炒香,没有辣椒何殊最后用了茱萸代替,然后倒入剁成大块的鸡翻炒炒干水分,又加入豆酱翻炒,加入水和芋头鲜笋焖煮。
随后思考片刻,何殊又活了面,在锅边摊了饼子。
烧了一锅菘菜芋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