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连续讲了几天数学的何殊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因为以她的知识储备已经无法应付潘玉旺盛的求知欲了,当何殊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给潘玉讲完了她脑海里残留的那么一点点微积分定理常识后,何殊当即宣布潘玉出师了,以后的一切要靠他自己去钻研了。
“玉儿啊,这上古残留的半本数学密卷为师以全数传授与你,后面半本为师还不曾参透就被你师公烧毁,从今往后一切都要靠你自行摸索学习了。”何殊语重心长地对潘玉说道,又低头喝了一口夏冰递过来的花茶。
潘玉:“。。。。。。。。没事,表姐你不会没关系的,我不会嘲笑你的。”潘玉回答的无辜又真诚。
“???!!”何殊咽下茶,宛若咽下一口甫受重伤的老血。
智商受到了侮辱有没有?什么叫不会,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用会与不会来衡量?这明明是生有涯而知无涯,非不能也,然不愿也!对,没错,就是不愿,小屁孩,小小年纪就敢挑衅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和高考的大学生的知识水平,姐姐我可是水过高数课的人!!
“什么不会,开玩笑,我是说数学的学习我们现在已经学完了,接下来还有物理化学生物等着你呢!做好觉悟吧小盆友!”何殊不得已又给自己挖了无数个坑,填是不一定填的,但是输人不输阵嘛!
潘玉立马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何殊。
“。。。。。。今天太晚了,这几门课都是比较注重实践的课程,我们明天在上吧!”何殊拒绝道。
潘玉的眼睛立马暗了下来。
“咳,那什么,今天就不讲故事了,我唱歌哄你睡吧”何殊顾左右而言他。
潘玉眼睛又亮了起来,眨眨眼,声音糯糯的期待着说:“好。”
几分钟后,潘玉黑着脸捂住了何殊的嘴。
“表姐你,,”他想说你唱歌太难听了,忽然想起何殊说说话要委婉,于是他顿了顿说道:“你回去吧,我今天能自己睡着了。”
“。。。。。”不生气我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何殊吐了口气微微一笑,安慰着自己,你看他说这话明显是经过犹豫和思考的啊!
安慰个屁啊摔!思考以后还那么直白他前面到底想说什么?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她还连续几日抓破脑袋的熬着夜跟他讲什么数学啊摔?
何殊愤怒的帮潘玉把帐子放下来,摔门而去。
潘玉郁闷的眨了眨眼,他已经把话说的很委婉了,为什么表姐还是生气了?应该是生气了吧?
第二日
何殊照例来看舅母和小表弟,潘玉也沉默的坐在一旁,因为何殊告诉他这是表达对父母亲密的一种举动,这样做母亲就会喜欢他了。
这些天何殊一直在见缝插针地给潘玉普及NT的社交知识,她其实不是想把他变成NT,只是希望他在弄清楚常人的社交规则后,能够分清别人的善恶,能够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他又应该做什么,这样他将来在做选择的时候才能更加的自由。
果然黄氏看到潘玉过来非常的开心,直说何殊教的好,潘玉最近真是懂事了不少。
何殊笑的有荣与焉。
聊了一会儿,黄氏有些乏了,就让她们出去玩了。
然后潘玉就起身走在了前面,看背影似乎还有些。。雀跃?
出了门潘玉转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殊,满眼的求知欲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会有人把学习当兴趣?简直是可怕!
“今天我们讲生物,就讲。。。。”何殊看了看院子,“花的构造吧,看到那边的茉莉,栀子,蔷薇了没?去,每种挑一朵花看十五,不是看一刻钟吧,回来给我反馈,然后我再来教你。”何殊说完就拉着夏冰去荡秋千了。
潘玉则是乖巧的去看花花,瓷白的小脸在阳光下似乎会发光,他睁大眼睛细细地观察,长长的睫毛间或一眨,偶尔还会和小花说说话。
何殊看着,不行,又想一屁股坐死了,何殊转头装作没看到,继续专心地荡秋千。
大概十分钟后,潘玉走了过来,“表姐,我看好了。”潘玉完全没有把何殊随意定下的每朵看一刻钟的规定放在心里,这和他守规则的刻板行为极度不符,因为前两天何殊刚刚给他普及了当别人提出的于理不合的要求时,是可以直接无视的。潘玉是个学以致用的乖宝宝。
听到潘玉的解释何殊气结。忍下骂人的冲动,何殊开始安慰自己,不气不气,这是自己教的,自己的学生不能打,不能打。
何殊吐了口气,开始上课了,在艰难的找到茉莉花花蕊向潘玉进行介绍后,潘玉开始提出花为什么有香味,她的香味是怎么发出来的,为什么蔷薇有各种颜色而茉莉和栀子是白色等一系列触及到何殊知识盲区的问题。
“香味好像,大概,也许,依稀,仿佛,似乎是花瓣低下发出来吸引昆虫授粉的吧”何殊努力回忆到,“至于颜色,你怎么能说白色不是颜色呢?你怎么能以这个为区别来问我呢?你这是犯了形式主义错误!”
潘玉正准备问那为什么有颜色的时候,忽然门外仆妇们簇拥着应该是一对母女走了进来,女人穿着栀子色褙子和密合色罗裙,小女孩穿丁香色上襦和烟紫色罗裙,就是小女孩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何殊心想。
看着二人走进何殊如临大赦,立马拉着潘玉起身迎了过去。
过去后来人看了看何殊,经仆妇提醒,笑道:“我说是谁家姑娘,生的这般乖巧漂亮,原来是素娘家的姐儿啊。”
看着何殊笑着点着头,然后看着潘玉试图让他告诉自己这是谁。
潘玉没说话,不是潘玉没看懂,(当然他也可能没看懂),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谁,潘玉有脸盲症,不要说这些不常来往的亲戚,就是家中伺候的仆妇丫鬟,潘玉有时都不太分得清,目前潘玉能够准确分辨的人加上何殊绝对不超过五个。
看着笑而不语的何殊和面无表情的潘玉,杜氏神色一沉,现在连小孩子都能给她脸上看了,杜氏当即愤愤地一扯女儿的手,转身走进黄氏的卧房。
这时跟在后面的何殊才忽然看出那紫色衣裙的小姑娘原来是裹了小脚的,所以她走路的姿势才会有些别扭,啧,这万恶的封建陋习啊。
忽然有些感谢何宴清,还好他是受过现代教育的才让她避免了受这不幸之罪。
谁知那杜氏一进门叫了声姐姐,一把扯过黄氏的手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得黄氏何殊一杆人等都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可是那顾三又出去寻花问柳了?”黄氏拍了拍杜氏安慰着,又向何殊摆了摆手,示意她领着顾颦衣和潘玉出去。
何殊会意,转身拉了两个小盆友出去。
其实这顾颦衣比何殊还要大一岁,就是裹了小脚,外加可能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有如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
顾颦衣打量着何殊,没有说话。
何殊笑着开口“你好,我叫何殊,你叫什么?”
顾颦衣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害羞,声音娇娇怯怯的说“我叫顾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