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大乱。
一夜之间,昏迷数十人,多是闺阁女子,其中不乏当地有名望族。人心惶惶,于知州府外聚成一团,纷纷上书要求禀明天子,委派宫廷御医前来诊断。
“这城里的大夫他就是不行啊,出了事,人命关天,如今知州府大门紧闭,充耳不闻窗外事,到底意欲何为?”
府邸外,人声鼎沸。
“要不然我们直接冲进去,你女儿等得及,我的女儿可等不了!”
那官员骤然骂道。
“对,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再犹犹豫豫就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众人说着,一股劲直拥向大门。
门口的王福死命抵着。
出了一头冷汗。
“快,告诉大人,我们要支撑不住了!”
屋内。
知州大人醒后,一下子老了许多。遭此变故,还来不及整理儿子遗物,外面声声逼迫,如今想出良策迫在眉睫。
“大人,门外现在直直叫喊要您将此事上报朝廷,给个交代。甚至打算撞门而破啊!”
一仆人说的慌张,情况紧急的样子。
“刘丰呢?喊他过来!死也得给我顶住了,乐安至今未醒,要是闹到上面,咱们一个也别想活!”
知州脸色苍白,狠厉道。
随即,又抚了抚额头,道
“公主治的如何?”
“回大人,谢姑娘那流光蝶似乎可行。”
官员忙道。
“当真?”
全府上下,火烧眉毛,心急如焚。
都秉着呼吸,等着消息。
“报!公主醒了!”
外面一小厮破门而入,面容大喜。
“苍天有眼,快,快去告诉百姓这病能治了!”
公主房间内,那流光蝶吸了毒气,回到谢嫣然手里。
经这一回,全身元气仿佛被用尽了。
“怎么样?你还好吗?”林语蓝瞧着她没有血气的样子,不由得担心问道。
谢嫣然唇色尽失,笑道“没事,我休息一会。”
府外,长街上。
几百名士兵围的水泄不通。
领头的眉间带刀,一脸虎相。
“知州大人有令,因毒发突然,范围广布,见贵女接连出事,心中亦伤忧不已,正连夜彻查,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再擅闯知州府,按律处置!”
刘丰粗着嗓子,声音洪亮一字一句道。
“都是些屁话,谁不知道这个知州平日里垂涎美色,哪里管民生?”人群中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这兄弟说的没错。刺史就是一吃白饭的,跟那知州的狼鼠一窝,串通一气,这当官的哪个不是互相包庇,吃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一时又是哀声怨气。
刘丰板着脸,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
僵持间,王福打开大门,出了府,见气氛沉重,喘着气道“稍安勿躁,这毒可以治了,快叫谢姑娘出来。”
林语蓝和屠寒川在后跟着,闻此摇了摇头,凝重说“嫣然需要休息,再说一下子那么多人,救不过来。”
众人闻此,皆大怒,一时更是剑拔弩张。
王福头痛欲裂,十分难办。
林语蓝站了出来,清了清嗓音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有一位朋友,医术精湛,虽没有十足把握治好这毒,但让他试试也无妨,请大家多给点信心,我们共度难关好吗?”
“病急也不能乱投医,我欢儿要被他治死了怎么办?”
“说的有道理,没错,我们凭什么相信他?”
质疑不解齐齐袭来。
“为的就是你们女儿的性命!”林语蓝声音强劲,口齿伶俐。
“试问,在这里光靠着无能狂怒就能救回你们亲人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骂谁有用吗?该骂的是你自己!看看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最首要的是人命!”月光下,争吵声渐渐平静。
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一舌可战百万雄师大抵如此。
屠寒川轻笑道“别站着了,听她的,收拾收拾回家,去请人吧。”
“不用,我亲自来。”
声音干净,悠悠传来。
众人转身,见一男子温文尔雅,青衫素净。背后背一药箱,手指白皙。
“宝药堂楼镜,林姑娘口中好友正是在下。”
说罢,林语蓝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一切交给他的意思。
他回以一笑。意思是尽力而为。
那一瞬间,有一种二人都懂的默契。
屠寒川见罢,冷哼一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才见面几次,就朋友了,了解她吗?瞧过她以前的样子吗?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
“林语蓝,你也真挺随便的。”
瞧,
总能把她气死。
净说些膈应人的话。
林语蓝转身看他,道“屠寒川,你酸什么酸!”
他眼眸闪了闪,眼神有些躲避“没酸。”
低沉且嘴硬。
林语蓝凑近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打着玩笑道“闻到味了,有酸。”
“没有。”屠寒川站得笔直,冷淡回道。
“有。”林语蓝不放弃继续道。
“没有。”他薄唇轻抿。
“算了,那没有好了。”林语蓝不想再无聊下去,跟着俩幼儿园小孩似的,便顺着他道。
屠寒川半天没有说话,见她要走,拉住她衣袖,道“酸了。”
林语蓝??!!!
“哄我。”
委委屈屈,却不容置疑。
楼镜带着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救死扶伤,刘丰领着几百兵打道回府,其他人在公主房间慰问看顾,知州为想法子收拾儿子遗物白了头。四周无人,他俩在这玩着风月。